[科学技术]钟扬：一粒追梦的种子

央视新闻(焦点访谈):西藏，一个神秘的地方。这里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不仅如此，这里的植物种类极其丰富，有些甚至在其他地方是看不见的。提到西藏的植物，有一个人不能忽视，复旦大学教授钟杨。他的经历和西藏的风景一样不平凡，也和西藏有着不解之缘。在过去的16年里，他走遍了西藏寻找种子。2017年9月25日，一场车祸让钟杨53岁的生命永远定格。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和中国西南野生动物种质资源库是世界三大种子库之一，近万种濒危、独特、经济价值高的种子被紧密保存，在干燥、冰冻的环境中可保存数十年、数百年，其中一些种子是钟杨教授和他的学生在青藏高原收集的。

钟杨，1964年出生。他是一个从小就喜欢读书的孩子。1979年，15岁的钟杨从湖北省黄冈中学毕业，考取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初三班，成为家乡有名的“神童”。1984年大学毕业后，钟杨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研究所工作，在那里他遇到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张小燕。

在武汉植物研究所，原本学无线电电子学的钟杨对生物产生了兴趣，但生物基础几乎为零。张小燕告诉记者，钟杨去了武汉大学就读，生物系的课程基本都学完了。

他才华横溢，工作勤奋。钟杨在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研究所工作期间，还在日本国家综合研究所学习生物系统科学，获得博士学位。他已经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密歇根州立大学从事合作研究四年了。德才兼备，素质过硬，学识渊博，33岁时任中科院武汉植物研究所副所长。在普通人眼里，他年轻有为，事业有前途，前途光明，但此时他却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2000年，钟杨告别年迈的父母，离开武汉，来到上海复旦大学当一名普通教师。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党委书记陈浩明表示，钟杨教授的生物信息学课程非常受欢迎，学生受益匪浅。钟杨的博士生、西藏大学科学学院生命科学系教授拉琼告诉记者，钟杨外出野外时，在车里最喜欢听的就是藏歌，他一边听一边欣赏外面的高原植物。

如果把钟杨的一生浓缩成两个字，那就是“西藏”。2001年，钟杨第一次去西藏时，就被这里的自然生态和高原植物深深吸引。青藏高原有近6000种高等植物可结籽，占全国的18%，其中2000种为青藏高原特有。但是由于气候变暖和环境破坏，一些植物正在消失，急需收集记录进行抢救。

种质资源关系到国家生态安全和全人类的未来。如何真正建立青藏高原这个最大的生物“基因库”，是钟杨多年坚持不懈努力的科研目标。在高海拔缺氧地区，采集野生植物种子的工作充满艰辛，他选择的科研道路也极其坎坷。钟杨的硕士生、复旦大学的学生边震说:“我们每天晚上1点半左右结束，然后4点半左右，我能听到钟老师房间里打字的声音。钟老师已经开始工作了。”

在海拔6100米以上的珠穆朗玛峰北坡，可以采集到鼠、雪、兔等植物样品，意味着可以通过分子生物学分析揭示其种群来源和动态，探索其与全球变暖的关系；钟杨和他的学生注册了3万多棵世界上只存在于西藏的巨型柏树；经过十年的努力，他们终于在西藏海拔4150米的“无人区”找到了名为“植物界的白鼠”的模式生物拟南芥。钟杨说，拟南芥是植物学上真正的“希望的种子”。

长期的高原生活和过度的工作强度导致钟杨心脏肥大，血管脆弱。痛风发作时，他坚持拄着拐杖和学生一起采样。十多年来，钟杨带领他的学生收集了4000多万株植物的种子，填补了世界种质资源库空没有西藏种子的空白。高原采集科研种子这么宏大的工程，需要组建一个团队。钟杨下定决心要在西藏培养一批能留下来使用的本土生物人才。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党委书记陈浩明说:“他动员了西藏高校的年轻教师，在复旦大学研究博士生，培养了几个人。经过训练，这些人就是骨干。它们回去后，会慢慢成长。长大后，他将建立硕士和博士学位。”

十年来，钟杨作为援藏干部和教师，帮助西藏大学申请了第一个生态学博士学位，培养了第一个藏族植物学博士，带出西藏第一个生物教育创新团队，带领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国家“双一流”建设一流学科名单，将西藏大学生物多样性研究推向世界。这一个接一个首先把太多的心血倾注到钟杨身上。2015年，钟杨突发脑出血。在医院的急诊病房里，他向上级党组织口述了一封信。

“他讲了一些关于藏人人才培养的顾虑，包括自己心率慢，包括痛风，还得意地说，他几乎可以说是西藏的活地图。”钟杨的博士生、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教师赵佳源说。

因为放不下在西藏的工作，钟杨出院几个月后又来了西藏。

就在出事前，钟杨再次订了去西藏的机票，研究如何在西藏大学建立一流的生态学学科。

拉琼说:“我觉得钟先生对西藏的热爱是深入骨髓的。他热爱藏族文化，特别喜欢藏族文化。他本人有个名字叫索朗顿珠，索朗顿珠几乎是我认为应该的。他去年翻译的一本书叫做《生命的延续》。在书名上，他用藏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里到处都是实验点，是青藏高原上一些植物的试种。”

在西藏大学中阳宿舍，只要他在，这里就是他和学生老师见面工作的地方。

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副校长李晶说:“钟杨教授是人民科学家，也是一位好学者。他从国家层面、国家需要、国家发展、国家安全等方面考虑和援助西藏；他也是个好老师。他把心放在学生身上，花很多时间训练他们。他就像一个冲锋的勇士。他眼里只有目标，然后往前冲。”

在纪录片《播种未来》中，钟杨说:“任何生命都有结束的一天，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的学生会继续走科学探索的道路，我们收集的种子可能在几百年后的某一天生根发芽，然后不知道多少人的梦想会实现。”

“世间有许多钟和龙，只有孤傲的藏凤梨花在山石间绽放。”这是钟杨老师在扎西次仁完成博士论文时为他背诵的藏文诗。扎西次仁从银川带回了一些钟杨的骨灰，他想用藏族最高贵的礼仪埋葬钟杨。

扎西次仁说:“按照我们家的规范，有些骨灰撒在这条雅鲁藏布江上，也是我们藏族人的一种葬礼。”

钟杨走后，亲戚决定捐出138万元作为车祸赔偿金，用于支持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才培养。钟杨一生致力于种子，像种子一样，在西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播下了希望和未来。“不是杰出的人做梦，而是优秀的梦想家出类拔萃。”让我们用钟杨教授的话来鼓励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