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陈政清院士：40年前，我的梦想终于扬起风帆

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恢复高考——院士们回忆高考

开放语言

这两天是2018年高考期间。这一年一度的为国家选拔培养优秀后备人才的活动，涉及到成千上万的学生，影响到整个社会。当父母老师送考试，交警照顾的时候，这些充满梦想和自信的“00后”们可能都没想到。40多年前，有机会进入考场参加高水平考试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希望。是“改革开放”的航船震动了世界，重塑了中国，“恢复高考”的号角吹响了，为党中央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建设创新型国家奠定了坚实的人才基础，点燃了无数学子“进大学深造，学会报国”的希望。

为纪念这一划时代的事件，本报与湖南大学党委宣传部、湖南大学出版社联合推出了“纪念改革开放、恢复高考40年——院士们回忆高考”系列专题报道，1977年、1978年特邀。1978年参加高考进入大学的两个学院的几十名院士发表署名文章，旨在让青年学生在求学途中熟悉国家历史，学习前人经验，把自己的远大理想与国家的前途和命运结合起来。

陈正清

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进入湖南大学学习力学。现任湖南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教授，湖南大学风力工程实验研究中心主任。在柔性桥梁非线性设计理论、抗风理论与应用研究、结构减振技术等领域取得了一系列创新成果，三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2015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陈正清

经过40年的改革开放，曾经“穷白”的我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整个国家充满活力，各项事业蒸蒸日上。看到今天的年轻学生充满活力，努力学习，努力学习，在学习上取得成功，以实现他们的梦想，总是令人欣慰的:他们赶上了民族运动繁荣、民族繁荣的美好时代。

回想一下40多年前的自己，当做科学家的梦想像是一个幻想的时候，是那么遥远。恢复高考，如雷贯耳，点燃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实现梦想的激情。

我高考迟到了11年

1966年7月高中毕业。那一年到1977年10月，国内各大媒体都发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那几乎是我青春里漫长而无助的11年。

我1947年出生于湖南省湘潭市。我善良的父母，和谐的家庭，给了我的孩子良好的教育和个人养成的氛围。我从小就渴望成为一名科学家或工程师，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造福人类。但是，和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当科学家的梦想突然化为乌有——1966年6月13日，我从湘潭一中毕业，正在备考，但中央决定将高考推迟半年，随后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文化大革命”，全国的大学、中小学全部停课，停止招生。我们这群对准备高考很有信心的同学都很傻，但是很无奈。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全国性“大事件”。历史似乎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所以很多人改写了自己的人生。

“文革”折腾了两年多后，1968年12月，宣布三年级学生全部下放农村，成为“知青”。我被送到岳阳市前两湖农场工作，接受贫困农民的“再教育”。

那是漫长而艰难的一天，大部分知青都经历了人生的迷茫、失望和艰辛。我委派的岳阳前两湖农场属于国营农场，经济待遇比插队的知青好，但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去农村一年后得了急性血吸虫病。

1970年，毛主席指示“大学还是要办”。国家试点第一次推荐工农兵大学生，但是采用了推荐制，对我没有帮助。1973年，“归来”的邓小平以教育为中心，提出“推荐与考试相结合”。我仿佛又看到了一丝曙光。我参加了考试和体检，但被告知患有血吸虫病，失去了推荐资格。那一年，又发生了一次“白卷英雄”张铁生事件，取消了一年一度的初审制度，彻底粉碎了我的大学梦。

1974年底，我结婚了。老婆是一起下乡的知青。1976年，我当了爸爸。那年10月，“四人帮”垮台了。

没想到，1977年10月21日，孩子出生的第二年，国家正式宣布恢复高考。这一重大消息激活了数百万青年知识分子贫瘠的心灵。幸运的是，我提前20天得知了这个消息。

4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幕。我妈，十年没去过我工作的农场，一天的路程，从湘潭老家过来。那时，我已经在普通学校教书了。在教室外面看到妈妈的身影，第一反应是家里发生了大事！

真的是一件大事，我妈郑重而坚定的告诉我:“国家准备恢复高考！”这个消息来自我在湖南大学教书的姐姐。虽然来源可靠，但我还是会持怀疑态度。这11年我失望过很多次，失去了信心。我妈在这里的使命就是把我一岁半的孩子带回老家，让我专心学习。

11年，终于高考了！很多年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谈到了这一幕，有人引用了这首诗“这遥远的西站新闻！北方被夺回来了！起初我止不住泪水从大衣上涌出”在杜甫的《黄河两岸被帝国军夺回》中表达了当时无法用他们自己的话来形容的激动。

我的数学在整个地区名列第一

相对于很多荒废学业的考生，我算是一个有天理有性的人。因为第一，我是省重点高中毕业，学习基础扎实；第二，我到农村后，无论是参加劳动还是教书，我都没有放弃学习。一路走来，环境在变，年龄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我对自然科学的兴趣。无论条件还是条件，我都坚持读书学习。农村夏天蚊子多，我就穿上长胶鞋看书，一度在知青中流传成笑话。从大的历史背景来看，我没有遇到什么风风雨雨，我只是走了一条漫长而曲折的路。

1971年春，我被“选中”在农场的七分场中学当初中老师，1973年9月，我被提升为宗场中学的高中老师。由于教师少，如果教师短缺，我将被安排在学校教授任何课程。高中教过数学物理化学。就这样，我趁着教书的机会，读了很多书。不仅完成了高等数学、无线电基础等课程，还能说出一两句每天必读的关于马克思主义的绝对词汇。我经常自嘲，“文革十年我读了一所文理学院”。

所以经过这么多年的知识储备，我有信心高考绝对没问题。

终于有机会实现了上大学的梦想。1977年11月，我填了申请表，郑重填写了“复旦大学应用数学专业”和“湖南大学半导体专业”。

之后我会在高考补习班的老师面前复习高考前的自己。一个多月后的冬天，我和教的学生走进高考考场。

当年高考语文的难度不如今天初中。我记得很清楚，第一个问题是把一个拼音写成汉字，这是《毛主席语录》里的一句话:“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作文题目是《在心里对党说点什么》。但是有些人除了“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之外，写不出更多的字。可见“文革”确实改变了文化的生活，很多人没有好好学习。

那年数学试卷上有一道几何题。教了很多年，没教几何，有点生疏。最后我用解析几何做的，差一点。数学补充题是高等数学的一个基本问题。我自学过高等数学，很容易做出来。成绩出来后，大家都知道农场老师数学考了岳阳地区第一，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记得数学考完，考场上人少了。高考停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高考怎么了。很多人根本没时间学习，大多抱着这样的心态:今年先试，明年不试。

最后我等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考上了“湖南大学机械专业”。整个农场都传开了，很多人来祝贺我，我却有点生气:为什么我数学考第一复旦不收我？湖南大学为什么不录取我读半导体专业？

后来从各方面了解到，大龄考生未来发展潜力不大，录取严格。另外我的眼部检查是“色弱”，所以被记录在机械系。

虽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专业，但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再有选择的机会，于是我开始了与虎大40年的缘分。

赢得时间来实现你的梦想

1978年3月入学时我30岁。我是班上最大的同学，也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

进了大学，面对比我小很多的同学，常常感叹和后悔逝去的时光。但是曾经遥不可及的科学家的梦想，迫使我与时间赛跑，咬着牙赢回时间！

当我走进大学教室时，每个人都珍惜这个迟来的学习机会。那时候觉得岁月不饶人的不止我一个人，而是这一代历经磨难终于改变命运的人。恢复高考改变了过去很多人的辞职观念。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希望，有目标，也知道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所以渴望学习各种知识。

当时学习最大的困难是学英语。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几乎没有学校开设英语课程，所有的大学都是从零开始。回想起来，当时的湖南大学英语学习有三个“最好”。

第一，“最安静”每晚八点半开始。感谢改革开放，不再禁止收听VOA英语会话节目，《英语900句》成为信息匮乏时代大学生学习英语的宝典。每天晚上八点半，全楼都能听到各种电台播放的欢快的开场音乐《音乐时刻》，其次是《欢迎收听何丽达播出的《900英语句子》。节目期间，整栋楼除了收音机都没听到声音，楼道里也没人。

第二，每周日晚上电影院有五分钟“最热闹”。当时大学生周末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影。大操场上放了一个高高的电影幕布，于是大家搬了个凳子，花了一毛钱买了张电影票。当时只有一个放映机，一部片子至少要换一次，换五分钟。每换一部电影，大家就赶紧拿出英语书来读，整个操场都是英语读物。回想起来场面非常壮观！

第三，每天排队吃饭时的“最长排队”。那时候的伙食是配给的，菜票是分开的，食堂买菜慢，每个窗口都要排好队。所以在湖大的学生食堂，每天都能看到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拿着英语书的长长的队伍。

与其他学生相比，我除了年龄较大之外，在学习英语方面还有一个特殊的困难。因为神经性耳聋，高音频的音标听不清，第一节英语课几乎听不懂教授的一句话，当时很害怕。为此，我不得不花巨资买了一台小收音机，甚至戴着耳机听睡觉，直到一周后才开始了解这门课。英语书是标准的。他们每天晚上10点熄灯后在路灯下看书半小时，每天早上6点起床，早上看书一小时。经过四年的坚持，学习英语不再是一个难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学习的深入，我越来越喜欢力学，开始领略力学科学的无穷奥秘。在湖南大学七年期间，师从当时被誉为我国塑性力学“三巨头”之一的熊教授和结构力学教授，先后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那时候研究生像大熊猫一样珍贵，我也不忙着找工作赚钱。1984年考入Xi交通大学固体力学博士，师从清华大学杜清华教授(后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和季星教授。

到我毕业的时候，已经40岁了，但还是想继续读书。1991年，英国为中国政府设立了一个特别资助项目。我成功通过了英国组织的考试，获得了英国文化协会奖学金。在英国格拉斯哥大学学习期间，我学到了结构抗风和减振方面最前沿的科研成果。从1977年开始，用了15年的时间，完成了对一个现代科技工作者的必要教育和培训。

因为40年前的高考，我有幸在湖南大学读书，真正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机会。童年的梦想终于在“站”的那一年启航了。当时非常有名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比如熊教授对学生要求很严格，但是老师和学生很亲。30多年后，我去看望他，听说当我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时，90岁的熊先生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还像教书时一样鼓励我。

这一切都是难忘的！

(曾欢欢、李玉荣整理)

陈正清高中毕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