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药品不良反应中药占比连续5年下降

药品不良反应中药的比重连续五年下降

四院士:用证据回答问题，尽快重启上市后重新评估

在这次疫情防治中，中医药发挥了独特的价值和重要作用，进一步证明了中医药的有效性。不久前，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2019年全国药品不良反应监测年报》进一步证明了中药的安全性。报告显示，在临床不良反应中，按可疑药物类别划分，化学药物占84.9%，中药占12.7%，生物制品占1.6%，不能分类的占0.8%。其中，中药在ADR类药物中所占比例从2015年的17.3%、2016年的16.9%、2017年的16.1%和2018年的14.6%降至2019年的12.7%，连续第五年呈下降趋势。

《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了四位中医院士，包括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黄璐琦；中国中医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广安门医院主任医师童晓林；王琦，中医硕士，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

这些院士都说，中药不良反应率连续5年下降，这是中药安全、中药传承创新、中医药界、政府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的新成果的证明。相关专家呼吁尽快重启，支持和鼓励中医药企业积极参与中医药上市后再评价，同时积极推进符合中医药自身特点的药物评价标准体系建设。

黄璐琦:继承创新，用证据回应质疑

黄璐琦院士表示，药品不良反应(ADRs)是指在正常使用和剂量下，使用合格的药物预防、诊断、治疗疾病或调节生理功能时，与用药目的无关的有害反应。不良反应是药物的固有属性，所有药物都可能有不良反应。中医是药，也不例外。对于一个中药品种，尽可能详细地发现其不良反应，可以更好地把握其安全性，知道如何使用，在什么情况下避免使用，充分发挥其疗效，这是中药品种健康发展的基石。

黄璐琦表示，近年来，中药安全性明显提高，中药不良反应率整体下降。在整体报告数量有所增加的前提下，从2013年开始中医连续三年占17.30%，然后一路翻到了2019年的12.7%。需要注意的是，2013年至2017年，中药产业产值增长较快，临床用药比重持续扩大。虽然2017年后增速有所下降，但总体不良反应比例一直在下降。所以，这种趋势是真实的。

至于不良贷款率下降的原因，黄璐琦认为，这是中药行业多年来不断进行安全性评价和研究，重视中药安全风险防控的结果。他说，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科学监管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大力推动下，学术界和医疗机构积极开展临床合理用药培训；企业严格控制药品质量，提高质量标准；中国人对中药安全性的认识也在不断提高。

同时，提高安全性的关键是大力投资中药产业，不断加强基础和临床研究。“中药产业链很长。相比化学药物，需要控制风险的环节更多。近年来，中医药行业从资源、制剂、质量标准、运输和储存到临床用药进行了大量研究，中药制药设备升级也进行得很好。许多制药公司已经实现了生产线的全自动化和智能化。”黄璐琦说。

以中药注射剂为例，2016年相关报道显示，注射剂占中药给药途径分布的53.8%，但到2019年，中药不良反应/事件报告已按给药途径分布，注射剂比例已降至45.5%。

对此，黄璐琦表示，中药注射剂的比例从2014年开始下降，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六年。中药注射剂是中医药行业充分利用现代制药技术，提高制剂水平，拓展给药途径，有效提高中医药应对急危重症水平的有益探索。例如，喜炎平、血必净、参麦和痰热清用于治疗武汉新冠肺炎肺炎。

目前，社会上仍有一些人对中医持负面态度。黄璐琦认为，不言而喻，中医的研究基础普遍薄弱，几乎没有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循证医学证据。中药行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展中医药循证评价，产生高水平、高质量的循证证据，用证据回答问题，是中医药创新发展的必然选择。为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中医药继承创新的意见》中提出的“加快中医药循证医学中心建设”，2019年，受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委托，中国中医研究院成立了中国中医药循证医学中心，利用中国中医研究院专家和联合国主要科研机构的优势，为中医药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提供循证医学依据。好在有一批高水平、高质量的中医药疗效循证证据，证明中医药在重大疾病、常见病、疑难病的防治中是有效的。例如在防治心脑血管疾病、传染病、内分泌疾病等方面。在治疗恶性肿瘤，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延长中位生存期，防止恶性肿瘤复发和转移方面，中医药具有优势。

“药物的安全性研究没有止境，一直在路上。中药行业仍需加大研究力度，建立规范化的不良反应研究和监测机制，不断提高中药安全性，为中药行业健康发展和人民用药安全而努力。”黄璐琦说。

佟晓林:鼓励中成药上市后再评价

童晓林院士表示，在中医药发展过程中，要有效利用药品不良反应监测的相关结果，及时发现问题，进行调整，进一步提高中医药的疗效和安全性。他强调，在使用中药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掌握适应症和使用时机。如果适应症使用不正确，即使是好的药物也可能有不良副作用；有时候虽然掌握好了适应症，但如果用药时间不对，比如太长，就会出现一些累积性的不良反应。

“中医讲究配伍，不同中药与西药的相互作用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和了解。”童小林说。比如他说，有些疾病，单靠中医是可以解决的，但同时又有很多慢性、复杂的疾病，比如高血压、糖尿病等。西药和中药经常同时服用。此时需要注意中西医的相互作用，监测药物的不良反应可以提高临床用药的安全性。

同时，中医治病，并不是想把所有的药都用上就能彻底治好，而是强调“以毒攻毒，留十至五”。治疗后期可以逐渐减少用量，压力也比较大。监测用药的全过程，也有助于体现中医的这些原则，提高疗效。

“此外，古代中医的剂型很少，主要是丸剂和丸剂，而现代中医的剂型很多，与古代中医不同。不良反应监测本身是对患者负责，也是对中医药发展负责。”童小林说。另外，对于一些特殊体质的患者，通过监测不良反应并及时提示，然后收集反馈，可以降低特殊人群的药物不良反应发生率。

至于某些中药引起的不良反应，童晓林认为，这些药物有的是早期上市的。当时对药物的处方配伍、剂量、不良反应的评价不够全面，需要进一步梳理。

此外，佟晓林认为，除了中医外，一些西医也会在临床中应用中成药，对这些医师的培养也很重要。只有掌握适应症，才能正确用药，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例如，中医的补药配方需要与适应症进行比较，否则人参也可能成为‘毒药’。”比如童小林说的。

童晓林介绍，从中西医两方面来看，西医针对性强，相对靶点集中，不仅疗效明确，而且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也相对明确。中医更注重整体治疗。由于中药成分复杂，靶点多，不仅疗效评价复杂，而且难以确定可能的不良反应。“需要注意的是，中医和西医对疗效的评价标准是不同的。以老年病为例，一种补肾的中药可能涉及泌尿系统和生殖系统，一种中药可能同时在多个系统发挥作用，比如在抗衰老、改善免疫功能、改善内分泌环境等方面会起到一些积极作用，所以是一种比较全面的作用。至于西医，其疗效评价标准相对简单。因此，不能简单地将中医和西医的评价标准划等号，应该建立符合中医发展规律和特点的药物评价体系。”

童晓林建议鼓励中药企业在产品上市后进行重新评估。基于循证医学对中成药进行准确评价，有助于相关药物进入医学指南。这对企业的生产销售定位会有明显的指导意义，对医生用药也会有指导意义。他建议国家统筹安排，尽快落实政策，鼓励中医药企业积极参与上市后的药品再评价。

张伯礼:中药注射剂要客观、正确评价

张伯礼院士在接受《经济参考报》采访时表示，在此次抗疫战役中，以血必净注射液为代表的一系列中药注射剂得到了广大中西医呼吸和重症专家的认可和推荐，也取得了令人信服的循证证据。近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了2019年全国药品不良反应监测年度报告，使人们对中药注射剂的安全性有了更加积极的认识。

值得一提的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报告指出，在所有注射报告中，中药注射剂仅占9.1%。

张伯礼说，中药不良反应比例连续五年下降，这是中医药继承、创新和发展取得新成就的证明，也是中医药界、政府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的结果。他进一步呼吁医学界和社会各界客观、正确地评价中药注射剂，为继承中药精华、保持诚信创新创造更好的条件。

张伯礼表示，近年来，由于“限方”政策、修订说明书、医保支付范围受限、重点监控等原因，中药注射剂屡遭挫败，临床应用受到较大影响。同时，一些人和媒体夸大中药注射剂的质量和安全性，使人们对中药注射剂产生误解。但新冠爆发以来，党中央、国务院一再强调坚持中西医结合治疗。全国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诊疗方案(试行)》已发布至第七版，已推荐多种中成药，包括血必净、热毒宁、痰热清、醒脑静、喜炎平等多种中药注射剂，特别是血必净注射液，已纳入全国新冠肺炎肺炎诊疗方案，并得到钟南山院士、邱海波等著名西医专家的推荐。

如果部分患者氧合水平低，血氧饱和度波动，在这种情况下，尽快服用生脉注射液、参麦注射液或沈度汤，会在一两天内稳定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再过一两天氧合水平就会上升。炎性因子风暴加重炎症反应，也是由轻转重的关键。血必净注射液具有清热凉血的功效，对控制炎症反应综合征有确切的疗效。有些患者肺部感染控制不佳或吸收缓慢。热毒宁注射液和痰热清注射液可以与抗生素发挥协同作用，很多患者都是这样治愈的。武汉金银潭医院、武汉肺部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的危重患者都是中西医结合会诊，很多患者都使用了中药注射剂，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他说，新冠肺炎在防治肺炎方面，治疗和科研并举，取得了一系列科研成果，有确凿证据证明中药注射剂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以血必净注射液为例，2020年1月21日，为尽快克服新冠肺炎缺乏治疗肺炎有效药物的问题，基于以往大量重症疾病的研究证据，以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为研究单位，钟南山院士为研究带头人。作为“抗新冠肺炎肺炎潜在药物研究”系列项目之一，“血必净治疗新冠肺炎肺炎疗效前瞻性队列研究”亟待启动。通过由15个省市28家定点医院组成的研究团队，在2个月内收集了新冠肺炎276例肺炎病例资料。结果表明，血必净能显著抑制SARS-CoV-2引起的炎症因子风暴或炎症反应。基础实验也证实血必净在体外具有一定的抗病毒作用，并能显著抑制sars-cov-2诱导的炎症因子il-1β、il-6和mcp-1 mrna的过表达，且呈剂量依赖性。基于一系列科研成果，“血必净注射液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临床及机理研究”项目获天津市科技奖一等奖。

张伯礼指出，近十年来中药注射剂的发展很不平衡。一批品种认真落实药品审评中心发布的七个文件要求，在原料溯源、工艺优化、质量标准、生产监控、临床评价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研发改进。，药品质量有了显著提高，这也是多年来发布的安全性信息所证实的。希望推荐安全有保障、临床疗效确切、中药注射剂生产质量有保障的产品合理使用，纳入医保范围。而那些不能保证安全性和疗效的则应坚决淘汰。要加快中药注射剂上市后的再评价。对于在临床实践中多年有效并经过安全性评价的中药注射剂，认为可以在关键时刻挽救危重患者的生命，应积极推广使用。同时要分清褒贬，分类管理。他认为，目前市场上约有三分之一的中药注射剂技术落后，安全性和疗效没有保证，应果断淘汰；其中三分之一需要按要求补课，要限期完成。

“相关机构出台政策后，十几年都没有评价，没有区分好坏，甚至出现了‘劣币驱动良币’的现象！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整顿了！”张伯礼大声喊道。

王琦:建立符合中医自身规律的质量标准体系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这份报告，以及中医药在抗击疫情中的表现，再次证明中医药不仅有效，而且安全，有利于进一步增强我们对中医药发展的信心，有利于全社会形成对中医药发展的支持。氛围不错。”王琦院士在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时说。

至于中药本身的发展，王琦认为，中药的质量标准体系应建立在尊重历史、尊重事实、尊重规律、尊重科学信誉的基础上。

在历史方面，王琦说，中医药在维护中华民族生命健康和重大疾病诊治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机制。就大型疾病而言，自西汉以来，我国已有321种大型疫病，但人口并未因疾病的发生而大幅减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中医的巨大作用。

同时，王琦表示，2011年，《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两部古代中医文献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评委会对这两部文献的原创性、历史价值、科学价值和文化价值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这也是对世界中医药史辉煌成就的肯定。

在事实方面，王琦指出，对于一些局外人来说，中医有些神秘，但2015年，中国中医研究院首席研究员屠呦呦从中医经典文献中获得灵感，率先发现青蒿素，开创治疗疟疾的新方法，并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被认为挽救了数千条生命。在新冠肺炎治疗肺炎的全过程中，中医全程介入，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事实证明了中医的重要性，这些事实需要我们的尊重。

在自我调节方面，王琦说中医的大起大落、归经、寒热凉等理论应该受到尊重，这些理论与西医有很大的不同。

“但区别不是一个否定的前提。”王琦说，例如，从西医的角度来看，西瓜含有蛋白质、水、糖等。，而生姜含有辣椒素等。，但是从中医的角度来说，西瓜是“凉”的，生姜是“暖”的，对于不同体质的人会有不同的效果。再比如肺。西医近期研究发现，肺不仅是呼吸器官，也是人体重要的造血器官，这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中医“肺有百脉”的理论。

尊重科学可信性。王琦说，中医讲究尊重自己的规律，也需要世界的认可。我们应该吸收最好、最先进的技术，建立符合自身规律的中药质量标准体系。

在此基础上，王琦呼吁我们尊重我们前辈的智慧和他们的宝贵遗产。要尊重中华民族和民族本身的原创成果，树立文化自信，而不是用不和谐的声音贬低甚至抹黑中华民族的瑰宝。

(记者于江也为本文撰稿)